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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国道(北京- 深圳)行为艺术与装置艺术联展

2008年11月14日,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北京出发开始骑行107国道,经石家庄、郑州、武汉,于122日到达长沙家里。停顿两年多之后,2011328日又从长沙出发,经广东连州到达深圳。路上总计33天,行程2750公里。

这次长途骑行是一次纪实摄影作业,一共拍了近8000张(详见专题:107国道的107张照片),但整理图片时我发现不少场景完全符合当代艺术或者说后现代艺术的定义。在北京和其他城市美术馆我参观过不少此类作品,有的还是漂洋过海从欧美运来的。但我越看越迷惑:这也叫艺术?那不啥东西都是艺术品了?(参见:一键还原 - 长沙第六届现代艺术联展

上周和一个女高音小妹吃饭聊到艺术的本源。其实以前画画、搞音乐、搞建筑都属于匠作之事,入不得大雅之堂,贵族家里养厨师,也养乐师。建筑被称为艺术也就一百来年吧? 工业革命来了,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闲钱闲人越来越多,艺术这两个字才开始流行。

艺术没有标准只有不同,A君的美丽可能是B君的垃圾。我个人基本还是喜欢美女等美丽的东西,“看起来要美”是古典艺术的一般标准。但古典艺术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已近极致,很难想象戏剧超越莎翁,作曲超越贝多芬。如果不打破成规,现在的艺术家都将活在古典大师们的阴影里。

从这个角度来说,当代艺术的兴起反映了现在艺术家们的绝望与穷途末路。他们赢不了比赛,于是就改变游戏规则(来颠覆古典艺术),以至于打斗、腐尸和凝血等恶心的东西都成了艺术品,音乐作曲上也开始敲破铜烂铁,毫无和声和乐感可言。我印象最深的是1989年中国美术馆现代艺术展,有人在展厅开枪射击(真枪真子弹),现场一片混乱,艺术家宣称这是行为艺术作品,旋即被警察带走。

我不怎么会欣赏所以也谈不上喜欢当代艺术,但其宣扬的“一切皆艺术,人人都是艺术家”甚合吾意。这是艺术的本来面目,古时候本来就没有什么艺术家,当代艺术从这个角度来说 貌似极端搞怪,其实相当复古。但事物的两个极端往往趋于一致,“人人都是艺术家”与“人人都不是艺术家”应该是一回事?我再次被搞晕。

人生就是演戏。在所有的现代艺术里我尤其喜欢行为艺术,它使生活变得好玩。德国行为艺术创始人之一的乔伊斯演出过一场好戏,他本人是大学教授,开学那天他带领几十名落榜生占领了学校管理处,赶走官员,自己注册,宣布大家都是正宗的该校学生。乔伊斯称这是他的行为艺术作品。学校当局目瞪口呆。真是太好玩了。

时间洗涤一切悲伤任何古代遗迹都是今天的艺术品,不管是马桶还是饭桶。经典这两个字本身就意味着“积累时间”。原始社会大家都得拼命劳动,只有饿肚子的概念,没有艺术的概念。某人猿偶有闲暇在洞壁上胡画几笔,万年之后这洞壁上的涂鸦被发现了,你敢说它不艺术?这个世界本没有艺术,时间久了,搞鬼搞怪的多了,就艺术了。

所以我觉得应该以宽容的态度对待一切艺术,包括对很多人来说匪夷所思的当代艺术,it may not be your cup of tea,但法律没说禁止,一切都可以玩。浮者自浮,沉者自沉,时间告诉了我们古代的一切皆艺术,也将告诉我们现在的一切将来是不是艺术。

在当代艺术中,行为艺术和装置艺术最为著名。按维基百科的定义,“行为艺术是指在特定时间和地点,由个人或群体行为构成的一门艺术,20世纪60年代兴起于欧洲 ,它包含4项基本元素:时间,地点,行为者的身体,以及与观众的交流”。但这个定义等于没有,包含太广了:万事皆在时空之中,而且只要你做了就会有交流(被人看到)。那杂耍、体操、戏剧、舞蹈等也是行为艺术吗?吃饭、穿衣和性行为呢?万般皆艺术,人人是大家。by the way, 用自行车这样一个短途交通工具跑数千公里的长途,也算一种行为艺术吧。

装置艺术是指“在特定的时空里,将人类生活中的物体进行艺术性地选择、利用、改造、组合,令其演绎出新的意蕴的艺术形态,简单讲就是“场地+材料+情感”的综合展示艺术”。这个定义 也非常绕口。我觉得装置艺术就是把一些物品直接拖来展出。这个物品可以是创作的,也可以是身边的任何东西。

装置可以有人,行为必然有物,从这个角度来说,装置艺术和行为艺术可以合二为一。有些107国道的场景还真不知该算装置艺术还是行为艺术作品。都是普通人平常物,但组合起来常给我一种梦幻的感觉。

这个107国道艺术展与美术馆里的当代艺术展有一个重大区别:国道展品是老百姓随意而为,而美术馆里的则是艺术家们刻意创造。107国道让我深刻领会了从古到今老百姓才是真正的大师,因为他们达到了艺术的最高境界:无意识创作。

处处都是美术馆,人人皆是艺术家。我在107国道偶然路过,碰巧记录,与诸君分享。

杨飞,

2013年11月30日,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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